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来了 (第2/2页)
沈百万不敢冒险,他虽然冒险起家,可到了眼下这般地位,求稳才是最主要的,他只要能守住这份富贵,便是山阳第一名,没得为了一个果园子,危害了自身。
沈百万不说话,沈庆武弯着腰也不敢多言,过了会儿,沈百万摆手让沈庆武退下:“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,你今天办的还不错,没有贸贸然得罪人,去账房领赏吧。”
“谢老爷!”
可沈百万还是放不下那一园子猕猴桃的诱惑,自从那天无意经过,听路边的人说那就是猕猴桃之后,沈百万的心里,便惦记上了,一心想占为己有,不能强买,如何办呢?
炎热的夏季,好容易来个阴雨天,浇灭难耐的酷暑,人们都忍不住感到神清气爽,精神为之振奋。韦氏正在做鞋子,夏天里,还是这手纳底的布鞋,穿着最透气舒服。
钱先诚拿着一把竹扫把,正将院子里的泥水往出扫,不然雨停了,一院子的泥,掩盖了本来的砖铺地。自从他们搬过来,小院从来都是整洁清爽的。
没一会儿,雨停了,外面有人敲门:“钱老爷在家吗?”
自从文翰中了秀才,叫钱先诚老爷的人便多了起来,都是外面的人,山窝村和林津镇的,依然还叫他钱大哥或者钱兄弟、钱伯伯。
“谁呀?请进!”钱先诚穿着木屐,踩在砖地上,发出啪啪的响声。
“钱老爷在家不?”
“我就是。”
“哎哟喂,你就是钱老爷?恭喜恭喜!”
来着是一男一女,前面敲门的男人,似乎是个车夫,后面的女人,一头的首饰,耀得人眼花,她上身穿了一件雪青色撒花的短襦,下面是个月白本色凤尾花图案的马面裙,大概怕脏,小心翼翼提着裙子,脚下的木屐踩着地,发出轻响,钱先诚站在台阶上,这个女人不得不仰着头,她一脸媚笑,嘴里自然熟的寒暄。
一看就不是个种庄稼的,再加上浑身上下一股子轻浮气,也绝不是大户人家的,钱先诚忍不住皱起眉头:“请问贵客何来?我又何喜之有?”
“钱老爷呀,我姓崔,是为令公子的事儿来的,好歹不能站外面说话吧?”
自打文翰订婚,韦氏和钱先诚便开始为文瑾的终身大事着忙,虽然文瑾言辞警告,不许二伯和二伯母管她,但这两位,却并不以为然,总觉得钱先聪不在家,他们就得负起长辈的责任。
见是媒婆上门,钱先诚没有不欢迎之礼,便侧身退到一边,恭敬地道:“崔妈妈,请进!”
韦氏就在上房屋廊下坐着,听见说话,也赶紧来迎,媒婆在上房客厅坐下,韦氏奉茶上来,车夫就坐在大门口的门洞里,钱先诚安顿好,也进了客厅坐下。
媒婆是吃百家饭的,不用讲究男女大防。
“请问崔妈妈,是那家闺女看上吾侄?”
“令侄?不是你家公子?”
“我儿已经订婚了。”
“令郎是——”
“吾儿名叫钱文翰。”
“哦,钱秀才是令郎啊,可喜可贺,我是给钱文瑾钱公子提亲的。”
“哦,那是三弟的儿子,不过,我那三弟一走就是**年,杳无音讯,我这当伯伯的,少不了得替侄儿操心,崔妈妈,是哪家闺女,我这二伯,当得了家的。”
“哦,那就好,那就好。我说钱老爷,这一家,可是县城里数第一的人家啊。”
钱先诚大喜:“王举人?”
“哪里呀,王举人的家事,才多少呀,是沈大官人家的二小姐。”
沈大官人?钱先诚一愣,凡是叫官人的,肯定是平民,不是官儿,这沈大官人,难不成是……
媒婆见钱先诚一脸疑惑,拿着团扇捂嘴轻笑:“县城里有几个沈府呀?就是咱山阳第一富沈大官人的二小姐。”
“哦,知道了。”钱先诚有些不高兴。
韦氏不明就里,看着男人。
“确实山阳第一富。”
韦氏忽然想起沈百万,便低下头。
媒婆有些傻眼,她以为对方肯定会欣喜若狂,没想到这夫妻俩都有些不满意,就一穷种田的,还敢对沈老爷的小姐不满意?崔媒婆猛眨眼睛,唯恐是自己看错了。
韦氏和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,见钱先诚蹙眉摇头,便脸上堆笑,对媒婆道:“崔妈妈呀,咱这平民小户的,如何能服侍得起百万富豪的小姐?没的让沈家小娇娥,受了天大的委屈,这婚事,实在不般配。”
“哎哟钱太太,你这就不知道了,沈大官人说了,他要给女儿陪嫁一万两银子,还有两百亩地的庄子,你家今后,可就使奴唤婢,过上富裕日子,他家小姐,也不会受委屈的。”
“不行,不行,我们如何能花费媳妇的嫁妆?不成,这绝不成。崔妈妈,你越说,我们越是觉得不靠谱,媳妇豪富,我们受穷,这肯定不能成,但我们是绝不会花费媳妇嫁妆的,因此,这个婚事,不成。”
崔媒婆恨不能打开眼前这两位的脑袋看一眼,里面难不成装的是浆糊?她还没见过这么糊涂的人呢。
“钱老爷,钱太太,你俩啊,是伯母伯父,就算能为侄子当家,也应该问一声吧?”崔媒婆以为,文瑾还是个十来岁大的孩子,肯定对她描述的富裕日子向往不已,听到有这么大的好事落在头上,还不夜里都笑醒了?肯定不会拒绝的。
钱先诚和韦氏又对视一眼,他俩真的担心,文瑾会答应下来,这个侄子,很爱钱啊,简直爱钱如命。
好吧,儿大不由娘,何况是伯父伯母?他俩只能尽自己的责任,却是在不好替文瑾做主,侄子有多犟,多有主见,钱先诚夫妇可是深有体会的。
“好吧,崔妈妈,我这两天就去问问侄子的意思,过几天回答你。”
“嘻嘻,我想,你侄子肯定会答应的。”崔媒婆一脸笑意,把韦氏和钱先诚的脸,都说得起了寒霜。
“那我就告辞了。”
韦氏没说话,起身送客。
崔媒婆走了,钱先诚也在家坐不住了,他匆匆吃了点东西,便套上驴车,在上面架起油布棚,准备往石卫村走:“我晚上赶不回来,你要把门关好。”到底不放心老婆一人在家,临走,钱先诚低声嘱咐了一句。
“你去吧,我会当心的。”韦氏何尝不是心焦不已?自然支持男人的决定。
半下午,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,天色也暗沉沉的,文瑾在地里转了一圈,见一望无际的树木,都在雨中更显精神,猕猴桃的叶子,似乎都要展翅欲飞了,那小孩拳头大的毛桃,藏在叶子下,正美滋滋的一副满足状,便又放心返回家中。
雨下一阵,便停了下来,天色也亮起来,文瑾拿着搜来的一本《九州物志》翻看着,虽然古代地图画的实在不好看,她还是多少明白了一些巨荣的大致地理状况,以及各地物产。
“少爷,少爷,老爷来了。”石榴笑嘻嘻地进来通报。
文瑾一抬头,二伯都走进院子里了。
“二伯,这下雨天的,你怎么来了?”文瑾连忙放下书,起身相迎。
钱先诚见侄子有空不忘读书,心怀大畅,一路上的烦闷憋屈,消散了不少,他决心一定要说服侄子,决不能娶一个商家的女儿,哪怕是个富豪之女。钱先诚进屋就坐,石榴小心翼翼地捧上茶来。
...